第七百三十八章 去哭吧(1 / 2)

牧唐 柳一条 1826 字 1个月前

第七百三十八章 去哭吧

“师傅,昨天夜里,阴妃娘娘,自缢了。”

入夜之后,在柳一条正陪着老婆儿子逗趣儿闲聊的当口,越王李贞匆忙地从外间赶来,执弟子之礼,弯身与柳一条夫妇见了一礼之后,嘴里面暴出了这样一条消息。

“哦?死了?”神色一愣,柳一条不由有些诧异地扭头向李贞看来,轻声说道:“阴妃娘娘本就是待罪之身,自不自缢的,都是一个结果,区别只在早晚而已,只是,”

稍顿了一下,柳一条开眼盯看着李贞,缓声向其质问道:“我不明白的是,阴妃娘娘死了,越王殿下你不去宫里守着,却连夜跑到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事儿还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成?”

“夫君,宝儿像是有些困了,若是无事的话妾身等就且先到后宅歇息去了。”见两人说起宫里的事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宜多做参与,张楚楚遂知机地抱着儿子起身请辞,轻向着李贞福了一下之后便翩然出得厅门,入了后厢。

“恭送师母!”规规矩矩地弯身回礼,李贞甜着小嘴儿在张楚楚的身后说了一句,之后便又回过身来,面对着柳一条,接过方才的话茬儿,正身正色地开声回道:“师傅误解学生的意思了,学生并未敢将此事往师傅身上联想,学生此来,只是想向老师寻得一个应对之法而已,还请老师能够教我。”

“应对之法?”端起桌上已是半凉的茶水轻饮,柳一条淡淡地抬头瞥看了李贞一眼,轻声问道:“不知殿下想要什么应对之法?”

说完,不待李贞回言,柳一条又接着说道:“阴妃娘娘身故,殿下身为人子,自然是要随礼送殡,略尽自己身为人子的本分与孝道,这对殿下来说,又有何难?又何需再特地跑到为师这里来寻什么应对之法?”

婚丧嫁娶,红白喜事,宫里的规矩自是要比乡下民间细致规范得多,李贞身为皇子,根本就无须耗费什么心神,所有的一切,只要依着礼部事先的安排去走,断是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师傅说得在理,依礼来说,宫中有嫔妃殡天,贞确是该去其灵前执晚辈之礼,”听他们家先生这般说起,李贞轻应了一声,继而转声说道:“但是这个阴妃娘娘却是有些不同。”

稍微地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李贞接声说道:“阴妃娘娘生前犯过重罪,且有弑君欺君之嫌,此次又是畏罪而缢,实在是……”

再次抬头看了下柳一条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喜的表现,李贞遂接着说道:“而且,宫里的其他几个兄弟,多少也都有些退缩不定之意,是以……”

“是以你心里也便没有了主意,犹疑不定,不知该如何去做,可对?”柳一条有些失望地看了李贞一眼,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人云亦云,没有一丝自己的主见,也难怪在唐朝的历史上,继太子李承乾之后,李世民会跳出过前面的几个儿子而直接选了老八李治来继承自己的皇位,不是他不想,而是老八前面的这几个,实在是有些不堪造就。

“回师傅话,”听出先生话语之中略显失望的意味,李贞的身子一僵,遂直身开声替自己辩解起来:“非是学生心中没有主见,人云亦云,而是宫里刚传出的消息实在是让学生不知该如何去决断。”

见师傅扭头向他看来,李贞弯身回道:“就在方才,学生临来府上之前,宫里有人传过话来,说是阴妃娘娘的出殡之日,比之寻常提早了一天,显是为了避开第二天的皇后寿辰,是以……”

“是以殿下就觉得皇上对阴妃娘娘已是没有半点恩情可言,允她以嫔妃之礼入葬,多也只是心生怜悯,并没有太过重视,更别提是忆起了往日的情份。是以,若是殿下担心此次若是为此而表现得太过,多半会惹来皇上不喜,可对?”抬手在两眼之间的睛明穴上轻按,柳一条心中又是一叹,这就是皇家儿女的心思,凡事想得多而繁琐,但是万变却都离不开一个重点,那就是他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引来皇上的视线。

“恩师明鉴,贞确有这些考虑,是以才连夜赶来向恩师寻求良策。”回话的时候,李贞连带地抬头看了师傅一眼,眼中饱带着几分惊奇,这是第几次了?为什么每一次自己的话语还没说到一半,师傅就已知道自己下面要说的是什么?就像是把自己从里到外一下给看了个通透一般?难不成,这就是父皇还有朝中那些重臣及自己的那几个皇兄皇弟之所以会看重他并欲得之而后快的原因吗?

不知是第几次地,李贞又一次地开始在心底庆幸,庆幸像他这样一个既无权势又终不得父皇欢心之人,竟能得以先父皇、太子还有其他一些朝中重臣一步,与恩师攀上了关系,虽然在开始的时候师傅就已明言,只教书艺,不言其他,但是李贞一直坚信,只要有着这么一份师徒的情份在,不管什么时候,师傅都不会真个将自己置于事外。

“先说说你自己的想法为何?”背轻向后倚了倚,端起桌上下人刚递上的热茶,柳一条低头看了侧旁的李贞一眼,淡声相询。

“回师傅话,”见师傅像是要考较自己,李贞面色一整,遂起身正色开声向柳一条回道:“不管事态如何,身为人子,学生当日只要前去,不管父皇的心境如何,想来总是不会错的。”

百善孝为先,为自己的母亲送终于前,半丧于后,无论是谁,都挑不过理去,这件事情的本质他倒看得清楚,柳一条轻点了点头,不管如何,他的这个徒弟还不算是太笨,尚可调教。

“还有呢?”缓将茶碗放于桌上,柳一条再次开声相询:“去了之后,殿下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