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善猛地挺直了背,声音也大了:“我才没欺负她,是她……她送我弓箭,我不敢收,她就闹脾气跑了,还说我讨厌她。”
一句话就解开阿月心中所有的困惑:“那二哥讨厌她吗?”
慕长善顿了片刻,到底还是偏身说道:“不讨厌,我是男子汉,怎么会讨厌小姑娘。”
阿月松了一气,又说道:“哥哥,姑娘送的东西你怎么能不要,就算不要,也要和她说清楚呀,难怪阿玉不开心。”
不说还好,一说慕长善的声音又高了:“我想和她解释,结果她跑的比兔子还快。”末了清咳两声,“唔,她喜欢什么,我回头送她做补偿。”
“你要是收下她送的东西,才是最好的补偿吧。哥哥你好好和阿玉说,她会理解的。”
慕长善想到要和那暴脾气的姑娘说话就头疼。阿月见他考虑状,就回闺房去了。在门口又听见宁如玉嘀咕的声音,缓步走进里面,就见她在搓丑丑的脸。她大惊,跑了过去捏她的脸:“不许欺负丑丑。”
宁如玉可吓了一跳,哼声:“我竟比不过这只丑熊。”
阿月笑笑:“我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她将熊脸搓回圆形,说道,“方才见到我二哥了,他呀,想同你道歉呢。还问我你喜欢什么,想送给你做补偿。”
心头阴霾一瞬消失殆尽,宁如玉两眼亮如星云:“那你说什么了?”慕长善要送自己东西?她不稀罕,一点也不稀罕。
阿月笑吟吟说道:“我说他肯收下你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补偿呀。”
宁如玉傻眼道:“也就是说……他不送了?”
阿月见她貌似不欢喜,自己好像做错了?不由咽咽,往床尾挪。宁如玉立刻跪坐起身,往她扑去:“阿月你这笨蛋,你应当说我喜欢胭脂,然后让所谓的男子汉去胭脂铺买,哼!”
“不许戏弄我二哥,哼!”
两人嬉闹着,无辜的熊就被踹到了地上,脸又被压扁了。
翌日起来,宁如玉和慕家一起用早食。旁边的旁边就是慕长善,他坐□时两人目光交汇,都是欲言又止。等用过早食,方巧巧领着四个孩子回院里。慕长善放慢步子,宁如玉见他朝自己示意,忍住没理。等后来见他急了,才慢下脚步。
阿月想等她,方巧巧见状,可想明白了些。之前就觉得两人两小无猜,加之昨日的事,还有这瞒不过旁人的眼神,不由笑笑,领着长子和阿月走在前头。
慕长善见母亲他们走远了,才说道:“你送我的弓呢?”
宁如玉咬了咬唇:“扔了。”
慕长善略心疼:“扔哪了?我去找回来。你、你送我的东西,我不该不要。”
宁如玉撇嘴:“扔给厨子烧菜了。”
慕长善顿觉可惜:“滚滚,我不是不愿收你送的东西,而是因为……”稍有迟疑,到底还是和她说了祖父让他习武从军的事。
宁如玉不知这事,听完后已是懊悔:“都是我糊涂了,胡乱送你,差点连累你。”
慕长善直勾勾盯着前头:“是我没好好说,让你误会了。”
冰释前嫌,两人再对视,一笑泯恩仇的模样。快进院子,宁如玉说道:“可惜你不喜欢兵营,我爹可敬佩慕爷爷了,他说为国而战的人令人敬佩。你祖父说你是做将军的料,可你却不喜欢,真是可惜呀。”
慕长善忍不住说道:“上了战场,随时可能会丢了性命。”
宁如玉拧眉,摇摇头:“国存,家在。国破,家亡。要是人人都怕死,那我们大琴国早就没了。”
慕长善说不出话来,不可否认他怕受伤,更怕丢了命,可如宁如玉所说,国之不存,何以为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喜欢刀剑更甚手中圣贤书,以慕家的势力,日后做官不是不可,但仔细一想,手中拿笔,倒不如剑在手中愉快。祖父和那日所见的副将校尉,哪个不是从战场回来的。他们满身伤痕,却依旧谈笑风生,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个胆小鼠辈,还说什么男子汉,还说什么君子,自己都想呸自己一口。
想罢,慕长善鼓了勇气问道:“滚滚,你那弓箭在哪里做的,我去找工匠重新做一副。”
宁如玉挪开视线,瞧着地上花草石子,缓声:“没扔……”吩咐下人拿去烧了,回到房里又舍不得,冲进厨房,从厨娘那一把夺下,还把他们吓着了。抬头冲他笑笑,“我改日拿给你。”
慕长善认真点头:“嗯。”
这一认真,宁如玉瞬间好像有了错觉,他哪里吊儿郎当了,分明是很有担当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大致取自明朝背景,以明朝各种称呼为例,ps其他朝代叫法有所不同】
皇帝的女儿称为公主,亲王的女儿叫郡主,郡王的女儿叫县主,镇国公(一等公)的女儿叫郡君,辅国公(二等公)的女儿叫县君。
亲王除世子(嫡长子)外,其他子嗣均封郡王。
☆、第42章 三年之仇时候已到
第四十二章三年之仇时候已到
慕长善想通之后,先去找了爹娘。慕韶华听他说要随祖父习武,手里的书差点摔落:“你可想通了?为何想通了?”
“滚滚说的没错,国之不存,何以为家,如果人人都因怕受伤,怕丢性命,国将不国,我也不配做个男子汉。”
儿子都说出这番话来,慕韶华已觉惭愧,只是这做父亲的心,到底是不同的。他如果有武力,去战场绝不会犹豫,但这是自己的骨肉,却舍不得让他去那样磨砺。
方巧巧的重点跟男子可不一样,悄悄笑道:“噢,是阿玉在醍醐灌顶呀。”
慕长善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可瞧着母亲那偷偷笑意,脸顿时通红:“是我自己想通的,才不是她的功劳……虽然她有说一些话。”
方巧巧笑笑,不好再打趣他。孩子的心嘛,若是逼问过多,明日他非得故意避开人家“以证清白”不可。
慕韶华忍不住说道:“习武之人晨起要早过鸡鸣,比你念书辛苦百倍,你当真想清楚了?”
慕长善点头:“嗯。”
夫妻两人相视一眼,上回两人已商议好,不拦他,也不逼他,这会已下了决心,便说道:“你去试试也好,若受不住,也不用惦记面子,和爹娘直说就是。就当是看看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吧。”
瞧着儿子出去找慕宣,慕韶华摇头笑笑:“长善也长大了,会自己想事了。”
方巧巧倚他一旁,又认真看自己的手。慕韶华见她看手,问道:“可染了黑色?”
她愉快响亮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