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冷笑道:“你可别忘了,冲儿才是主犯。”
龙城有些无奈,看大哥:“大哥做主就是。”我说什么,你也不听,还探讨什么?
龙玉忽然扬眉一笑,道:“这种事情,也不必非劳动我们两个,我瞧你家小卿倒是又使得气力了。”
龙城也看到了,果真是小卿,在外面正磨磨蹭蹭地走进来。
“小卿。”龙城轻喝。
小卿这才瞧见师父和大师伯竟也在天井里,忙恭肃了神色,快步趋前,跪地见礼:“师父,大师伯。”
龙城的脸色有些沉,自己明是吩咐了他来向太师祖谢过赐徒之恩的,他竟然敢磨蹭到现在才来,分明就是有抗命之嫌。
“大哥不用指望他去罚冲儿几个了,”龙城冷冷地道:“他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小卿不由垂了头。
龙玉纳闷:“你一向不是最宝贝他,怎么近日倒是苛责起来。”
龙城瞪了一眼小卿道:“是他自己皮子紧了,非要讨打,我自然成全他。”
小卿委屈得,抬头,怯怯地瞧了师父一眼,又低下头去。
“十四叔、十五叔,族长太爷爷吩咐你们快些堂上去呢”一名执侍弟子匆匆过来禀告。
龙玉、龙城在族中排行,正是十四、十五。
“你就给我跪这儿候着,等会儿再收拾你。”龙城吩咐了一句,和龙玉忙往堂上走去。
小卿的目光落到粗粝的大理石地面上,才觉出膝下的刺痛来。这几日好像,刚有些远离做雕像的节奏,如今又回来了。
龙玉、龙城行到堂上时,傅惊脸色很沉,只端了茶沉吟不语。云冲、云决、小莫和玉翎在堂下笔直地跪了一排。
傅惊旁侧的几案上,横放着一根深紫色的藤鞭,鞭柄上坠着一棵翡翠白菜,雕刻精美。
“爷爷。”“三爷爷。”龙玉、龙城欠身问安。
“龙玉跪着,龙城站过一旁。”傅惊冷冷地道。
“怎么又是轮到我倒霉。”龙玉心里这个郁闷,只得依言,撩衣长跪。
大哥都跪了,龙城当然不能真的站过一旁,他便随着龙玉,也撩衣跪下。
地上本是跪着的四个孩子,见了龙玉、龙城进来,已是各个吓得变了脸色,如今见了两人也被罚跪,就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堂上一时静默无声。
傅惊伸手指着龙玉,半天,到底只是一顿茶杯,道:“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徒弟,竟敢明目张胆地置坝上规诫于不顾,以下犯上,行止不检……你们自己看着处置吧。”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龙玉已是暗暗地出了一身的冷汗。知道爷爷是想起自己的那些错处了。当年自己,也是因了女人,而和十哥龙烁动了手,也是龙烁自罪,在爷爷跟前求情,免了飞花台问责。
但是爷爷气恼自己,可是真真打没自己一层皮去。
想到此处,不由更是气恼,云决这小畜生,别的倒没像老子,怎么闯祸的本事倒是随了去。
眼看着爷爷转过堂后,龙玉一站而起,已是一脚先将云决踢倒在地,道:“你个小畜生,倒是谁给你的胆子。”说着话,手一招,已将紫藤鞭吸到手中,一鞭便抽落在云决背脊上。
云决本是刚刚爬跪起来,藤鞭已经带着风声重重抽在他的背脊上,“啪”地一声,将他抽倒在地,长袍抽裂,现出一道鲜明的血痕。
云决强将一声痛呼咽了回去,爬跪起来道:“决儿知错。”
龙玉根本已是忘了原本与龙城探讨问题所得的答案,手中的藤鞭一抖,又是“啪”地一声抽在云决背上,将他再次抽倒,脊背上就再绽裂了一道血痕。
云决爬跪起来,应道:“决儿……知错。”
龙玉手中的藤鞭便一下下打落下去,将云决一下下抽倒在地,在他的脊背上抽裂一道道血痕,云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边的鲜血淋漓,应错的声音也越来越沙哑,颤抖,但是龙玉的藤鞭依旧是一下重似一下。
旁侧跪着的云冲、小莫和玉翎自然更是惊惧,却是并不敢求情相拦。
龙玉的规矩,若是求情拦阻,两个都打死勿论,倒是比龙城还要森严。这规矩,小莫和玉翎被押往堂上等候发落时,已是得了云决传音相告了。
龙城不由蹙眉。他也怕龙玉发飙,可是,他更怕龙玉盛怒之下,真得打坏了云决。
“大哥暂且息怒。”龙城欠身,却没有拦龙玉的鞭子,而是忽然侧身到龙玉身前,屈下一膝。龙玉手中的藤鞭便正抽在了龙城肩头。
“啪”地一声,便是龙城,也忍不住痛得凝眉,才微垂了眼睑道:“龙城放肆,大哥重责。”然后将另一条腿也跪下。
傅龙玉盯着龙城,龙城不敢抬头,很温顺地,跪得笔直。
“你站过一边。”龙玉瞪龙城,难得地没有发作。
龙城暗道好险,心里松了口气:“谢大哥。”龙城欠身一拜,才站过一边。
云决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勉强跪直了。
龙玉的目光扫过四人道:“傅家规矩,最忌手足相残,以下犯上。这次的事情,云岚不惜自罪,在族长跟前求了轻罚你们,若是再犯,不问情由,直接送飞花台杖毙。”
“铁鹫、铁枭。”龙玉扬声喝道。
“恭领大少爷吩咐。”随着一声恭应,两个青衣男子鬼魅般地出现在堂上,在龙玉身前,跪地抱拳。
铁鹫、铁枭本是龙玉贴身小厮,只是龙玉一向不喜欢有人随侍,尤其是他满十六岁后,铁鹫和铁枭便很少跟在他身侧,都是留在府中处理杂事。
有时迫于傅惊之命,龙玉不得不许他两人随行,也是吩咐他们两个藏身暗处,最少离他三丈远以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