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自欢 袖侧 2834 字 9天前

“这个……不能让外人知道吗?”杨五不清楚这里的规矩。

“不是啊,是这样的。”苏蓉解释道,“我跟你说,外门弟子一旦筑基就可以转为内门弟子了。到时候要到籍簿司重新登记的。籍簿司的人还会登录你筑基之时通了多少窍。所以有点名声的师兄师姐们,大家都会打听,也就都不是秘密了。周师兄,对,就是旃云峰的那个周师兄,你认识的。他筑基的时候,通一百四十九窍。长行峰的马师兄,筑基的时候通一百六十一窍。还有明生峰的洪师姐,筑基时通一百五十六窍。这几个都是近几年被峰主们收为亲传弟子的人。可是你想啊,徐寿他……他通了一百七十五窍了已经!”

杨五原是不懂其中门道,待听了苏蓉这么一讲,立即便明白了,便难掩惊讶:“这么说,徐寿他……”

“是啊……”苏蓉也是为徐寿苦恼,“他的资质,真的非常好啊。比这些人,只好不差。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破不了境……”

徐寿蹉跎在炼气大圆满境界上,不能破境筑基,必然是有什么原因。杨五虽也奇怪,但她连修炼都不能,其中门道,自然是不懂。

倒是苏蓉说的这些,让她对另一件事感到好奇。

“苏蓉,你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开了多少窍的?”她问。

“自观。”苏蓉道,“我们打坐啊,自观祖窍就能看到了。”

杨五脑中像是亮过一道闪电,刹那间就想到了那晚她在昏迷前强撑着入静,仰头观望。黑幕似的夜空里,有无数黯淡的星子。

没有一颗是亮的!

仙人曾抚她顶,仙人三抚她顶,他们都说她——一窍不通。

第36章 036

听见灰灰的叫声,杨五推开窗子, 往远处山道上望去, 果然看到了苏蓉的身影。灰灰见她开了窗, 就不再叫了, 趴在院子里继续舔自己的毛。杨五则被窗外扑面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喷嚏,连忙关上了窗子。

竹舍外的树林已经飘落不少黄叶,屋外寒意已盛。屋中却因为阵法的缘故, 始终温暖如春。

杨五现在的体质十分健康结实, 来到这里之后还从未生过病。只是她才晨浴完, 头发都还是湿的, 不能吹冷风。

苏蓉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院外,喊道:“杨姬!杨姬!”

杨五再推开窗子, 湿发上就盖了大浴巾 ,隔了寒气。“进来吧,禁制关了的。”她说,“我头发湿着呢。”

“你又大清早就洗澡!”苏蓉没进屋,走到窗户下面, 仰头道:“道君唤你。”

“现在吗?”杨五奇怪道, “他说了什么事没?”

道君就算有事又怎么会跟她说, 苏蓉心里嘀咕。摇头道:“没。”又道:“不过刚才大罗峰的师兄过来了, 像是送了什么东西过来,道君就唤你过去。”

“大罗峰?炼器司吗?”

“是呀。”

“好。你帮我跟道君说一声,我弄干头发再过去。”

叫道君等她……苏蓉张张嘴, 最后什么也没说。又是疾风狼,又是飞线阁的,苏蓉也不傻,显然杨姬现在是得了道君的宠的。她从小长在内宅,小小年纪就看得很多,心里十分明白。

她于是应了一声,转身去回禀道君了。

道君果然丝毫也没有生气。虽然与她说话的语气一贯是平静无波,但苏蓉毕竟是敏感细腻的女孩子,还是能察觉出对方情绪不错。

“外面天寒了,杨姬毕竟是凡人,要湿着头发怕是会受寒……”虽然心里羡慕,但杨五现在和她交情不错,她还是主动为她又描画了两笔。

别说是道君,就是她,在冬日落雪时也是最多穿件夹衣就可以了。气温的变化,对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根本没什么大影响,顶多是舒服或者不舒服而已。道君从小长在宗门,几乎没怎么跟凡人打过交道,怕是根本想不到这点。

“说的是。好,你去吧。”冲昕颔首。

待苏蓉退下,洞室里转眼就没了他的身形。

黑色的靴子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音,冲昕站在篱笆外面看着杨五的竹舍。从来都是他使人唤了她去,想一想,还是第一次他下来见她。

他推开虚掩的柴扉,走到她的窗下。年少时看过的一些小话本的情节忽然从脑海中闪过。

掌门师兄常常闭关,从几个月到数年不止。师兄虽疼爱他,却因为寿限将近,实在无暇照顾他。他更多的时候,是生活在冲禹师兄的旃云峰或者冲琳师姐的观壁峰。

冲禹师兄有很多的书,太多了,多到师兄懒得去分门别类,都随意收在那里。在许许多多的书籍中,偶尔也会夹杂着些凡人的小话本。小姐私会后花园,落难书生中状元。情人私会,月半园中,翻墙窗下。

说书生为见小姐一面,在窗下苦等了一夜,冻得病了,回去后便起不来,很快就死了。他看的时候便觉得不可理解,为何要苦等一夜?那些凡人话本,未免太过狗血。

窗扉忽然推开,屋中的暖意和水汽,还有他熟悉的她的体香,扑面而来。那女子面孔素净白皙,见到他,先是微怔。紧跟着,那乌黑清亮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深秋萧萧寒意中,她的笑颜柔美如花。

“听着就像是有人……你怎么下来了?”她趴在窗棂上笑问。

冲昕不语,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眉眼间的笑意。

她探身:“道君?”长发垂落,还带着湿意。

冲昕忽然伸手,握住她一束湿发。微风过去,头发便干透了。

“穿厚点出来,有东西给你看。”他微笑。

杨五说:“好,等我一下。”便合上了窗扉。

这间竹舍,两个多月前,冲昕曾经进去过。并无异样,一间房舍而已。可那时,杨五不在。如今杨五在这房舍里,这房舍便好像突然不一样了。

长天宗最年轻的道君望着那关闭了的窗扉,忽然便懂了故事中的书生。

杨五很快就出来了。天气虽然寒冷,但她穿的是以火浣鸟的尾羽织就的羽缎,入手温暖,薄薄的一层,便可御寒。腰带在腰间束紧,盈盈一握,同夏日时一般的轻盈纤细。

鸦青的长发随意的编成发辫,垂在一侧肩头。令冲昕眉头微蹙。虽然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女,却已经是有了男人的人了,怎地还梳这等闺阁发式?

回头得说说她,他想。但今天他来是为了让她高兴的,先不要扰她的兴了,等回头……

而杨五,自从房中出来,便盯着冲昕手里的东西。刚才她与他隔窗交谈时,他手里还空着。现在她出来,他的手里却有一柄刀。

刀身很宽,刀柄很长。若让一个不懂刀的人来看,只能说得出是“一柄很大的刀”。杨五却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一柄双手刀。刀身较普通的单刀更长,刀柄几乎有刀身的一半长。

而比起通常刀身细窄的双手刀,这柄刀的刀身比普通的单刀还更宽。隔着刀鞘,便能感受到被收束起来的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