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顺藤摸瓜的推断,这个梁元旭其实就是个萧樾用来抛砖引玉的幌子。
萧樾要亲自去见宜华长公主,冒这么大的险——
当然,顾念姐弟之情也有可能,可武昙脑子里有个隐约的印象,据说那位宜华长公主的性情和柔弱的宜佳大不相同,反而肖似生母周太后。
周太后就是一个成就了大事的女人!
虽然宜华长公主这十多年在南梁后宫的处境必然不会怎么好,可如果她还没有被这样的境遇打倒……
那么依着这个女人的心性,再如果萧樾愿意拉她一把,她也愿意和萧樾合作的话,也未必就不能翻身。
诚然,武昙说这话的时候就全凭猜测,可是萧樾闻言却是沉默了有一阵,并没有马上应声,她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猜测。
萧樾仰面朝上躺在床上,武昙侧身躺在他旁边,大半夜的却是睡意全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撒眼。
一直又过了好一会儿,萧樾实在被她盯的受不了了,他才闭眼长叹了口气,翻身朝向了床榻的外沿。
武昙的眉头瞬间蹙起,连忙就半撑起身子,还是帖过去坚持看着他的脸,急躁道:“说话啊?我是不是猜对了?”
萧樾被她缠的没办法,这才不得已又侧目睨了她一眼。
武昙干脆亲自动手,把他又掰回来,还是把他按到床上让他仰面朝上躺着,自己爬过去凑到他面前,近距离的逼视他的面孔:“你倒是说话啊!”
萧樾与她对视片刻,终是妥协,不耐烦的闭上了眼道:“既然你想替本王去那就去吧。”
他显然是不太想聊有关宜华长公主的话题,神情很有几分烦躁。
武昙还是识趣的,见他心情突然不好了,就悠悠的从他胸口爬下来,自己躺回旁边去,而且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很轻,看着像是极为体谅萧樾情绪的样子。
萧樾掀开眼皮看了眼她那贼兮兮的举动,没管。
然后武昙就从他脑袋下面把他的胳膊拖出来又按在了她自己的脑袋下面枕着,又扯了被子一直掩到了下巴底下。
一边给自己筑窝,一边还偷偷抬眸去瞄萧樾的脸,见他像是没准备甩开她的样子,这才放心大胆的在他身边蹭出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躺好。
萧樾心情暴躁,强行闭着眼,就只在暗暗的估算着时间,只想等她折腾够睡着了就起身走人的。
自从在王府那次差点擦枪走火之后,他就尽量晚上避着她了,俩人到底成没成亲倒是其次,主要就是她现在这个年岁——
他就是再想啃了也确实不太下的去嘴!
就为这事儿,天知道他这小半年过的有多憋屈,现在之所以老拖着不提成亲这回事,一来是朝中各方的阻力都在,而他手上还一堆别的烂摊子要急着收拾,暂时避开了把各种麻烦团在一起,将来有好处,二来就是——
中间隔着一重名分,好歹还能拿来当借口,偶尔说服自己克制一下,要不然现在就把她娶回家去,天天看着她明正言顺的在眼前晃悠,萧樾觉得他迟早忍不住。
如今两人躺在一张床板上,他就只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往别的事情上卡,不去理会在他身边磨蹭筑窝的武昙。
武昙把自己安顿好,萧樾就等着她睡,不想她却压根就没打算睡,拿手指戳了戳他又小声的问:“那我要是见了长公主,要跟她说些什么啊?”
萧樾觉得他这是要疯,蓦的又睁开眼,胸腔里沉了口气,正待要发作,却突然觉得身上不太对劲,循着练武之人的直觉从被子底下一把将她的右手捉住。
彼时武昙正用手指将他的一根衣带绕在手上玩,萧樾一抓她的手,动作太迅猛,竟是直接就着她的手指将衣带扯开了。
萧樾觉得他头顶这会儿一定是在冒青烟,黑着脸直接掀开被子坐起来。
武昙本来正枕着他胳膊的,骤然被他掀翻,就也慢吞吞的跟着爬坐起来。
萧樾面沉如水,想要伸手去掩衣襟又觉得当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的举动太不对劲,不掩吧,又实在是被她气得慌,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觉得这丫头片子今天这就是故意在整他!
偏武昙还一脸的无辜,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语气又脆又甜:“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萧樾七窍生烟,一抬手,手指差点戳到她鼻尖。
可是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争论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于是他瞪着眼忍了又忍,终是忍无可忍的转身下了床,武昙还没反应过来就摔门而去。
武昙半点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种反应,反而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天。
萧樾摔门的动静太大,对面屋子里刚睡着的雷鸣又跳起来,光着膀子就往外冲,却只看到他一阵风一样的背影卷进了正屋又是砰的一声合了门。
怎么了这是?
雷鸣一头雾水,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就见对面的厢房门又一次被人从里面拉开。
武昙只穿了中衣,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门口。
雷鸣慌了,哪里还敢看,连忙背转身去非礼勿视,顺带着冲萧樾那边喊了一嗓子:“王爷,二小姐找!”
武昙是回过神来之后直接跳下床跑出来的,还赤着脚,杀气腾腾的奔到正屋门外。
一推。
门反锁!
她也气得冒烟,左右一看,就又两步奔到右边的窗户底下。
那窗户倒是虚掩着的,她一把拉开了就手脚并用的往里翻。
那个萧樾明明就是个对她死缠烂打不要脸的色胚,现在她豁出去主动投怀送抱他居然非但不接还发脾气?
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