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1 / 2)

“老子是怂了吗?老子是不想在这地儿和你闹,这是领导布置的任务,不是儿戏……你别他妈灌两口黄汤,就闹事儿啊。信不信,老子楸你到那屋子里过一夜?”毕竟是平日里被工人们追捧惯了,魏大汉怎么可能容忍有人这样对他说话?加上,在镇上魏大汉胆子大的名声也响亮,他怎么能容忍被人说怂?

要不是在这地儿,魏大汉可能真的有些害怕,他说不定已经扑上去揍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今夜不敢,只是站起了吼了两句。

可是那工人已经醉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句楸你到屋子里过一夜深切的刺激到了他,他打了一个酒嗝,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斜睨着魏大汉说道:“我是怂蛋儿,我不敢到那屋子里过夜。可你也别逞英雄!你说楸我过去,你自己敢不敢过去?我怕你是连进屋都不敢吧?”

魏大汉沉默了,他挨着死人睡过觉,乱葬岗过过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屋子他真的有些不敢靠近。

可魏大汉偏偏又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在惨淡的火光中,所有人的沉默中,他总是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儿都变了,不再是那么崇敬的感觉,这让他的心比刀割还要难受。

就这样,都沉默了一会儿,魏大汉忽然走过去,推了那个喝醉的工人一下,从他手里把那瓶温热的烈酒抢了过来,二话不说,‘咕咚咕咚’就灌了半瓶子下去!

那可是有60多度的高粱酒啊,比烧刀子还烈,这么快速的喝下去,就少有人不醉的,魏大汉也很快就有了反应,他摸出一根儿烟卷儿来叼着,吼道:“这天下就没有老子不敢去的地儿,今天老子就划下个道儿来,如果等一下老子进去溜达了一圈,那么今天我也非把你楸进去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魏大汉红着个眼睛,表情凶狠,像极了一头愤怒的公牛,这副模样把大家都吓住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一下魏大汉是绝对认真了。

“咳……老魏,我看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小孙也只是喝醉了,你和灌了两口黄汤的人计较个啥?”见事情有些收不住了,有个年纪稍长的工人忍不住来打圆场了,不管这是个提倡什么的社会,见多识广的老工人总是有些见识的,他认定了这破屋里的‘东西’邪乎,不想节外生枝,能好好熬到天亮,完成领导的任务就算完事儿。

说这话的时候,有两个工人赶紧去拉住了魏大汉,而估计是魏大汉凶狠的表情和话吓住了那个叫小孙的工人,也估计是凄冷的北风一吹,他的酒稍微醒了一些,这小孙忽然就害怕了,赶紧走过去,哭丧着脸拉着魏大汉说道:“魏哥,我错了不行?刚才就是喝酒多了……说话不经大脑,你别和我计较,这天儿这么冷,这地儿又……”说话的时候,小孙缩了一下脖子,是真的快哭出来了,然后陪着小心继续说道:“魏哥,你看就算了吧?”

要放平日里,魏大汉可能也就真的不计较了,但今夜或许大家都有些压抑,加上半瓶子烈酒的酒劲儿哪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他依旧瞪圆了眼睛,根本就不理会小孙,而是一把推开拉住他的两个工人,还顺道踢了小孙一脚,嚷道:“老子魏东来,遇见啥事儿都不曾怕过!就算是那鬼,也要避讳老子三分,今天我非得把你这孙子楸进那屋里去一次不可,你给老子等着,等着看看什么才是汉子,什么才不是逞英雄。”

小孙被魏大汉踢了一脚,窝在雪地里半跪着,一时间也爬不起来,看样子魏大汉是用了大力,动了真怒,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伸手去抓魏大汉也没那勇气。

另外几个工人想去抓魏大汉,都被推了回来,回忆起来那一夜,每个工人都说魏大汉的气力比平日里还大几分,根本就逮不住,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恐怕只有死去的魏大汉自己才知道了。

工人们原本还跟着魏大汉,但魏大汉好像是铁了心,脚程极快,原本距离那个破木屋就不远,这一番折腾下来,魏大汉就来到了破木屋四五米开外的地方,工人们不敢跟了,魏大汉则‘呸’了一声:“一群怂货。”

在惨淡跳跃的火光中,魏大汉一步一步的就走到了那个小木屋跟前,刚入夜时……领导特地派人到刘二爷家里去拿的两张符纸,还是他亲手贴在门上的……此刻也分外的显眼,黄的底儿,鲜红的字,那叫一个刺眼。

工人们就这样隔着四五米看着魏大汉,呼啸的北风中,总有人觉得破木屋里有什么响动,却又像听得不那么真切,不敢肯定。

此刻的魏大汉并没有着急进这个破木屋,而是绕着这个破木屋打起转儿来,谁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是处于下意识的,都往后退了两三米……这个时候,一开始惹出是非的小孙也走了过来,站在大家的中间,有些傻愣愣的看着魏大汉,不知道要说什么。

很快,魏大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破木屋的背后,大家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这背后眼睛里看不见,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吧?小孙决定,如果魏大汉从那背后窜出来,说什么也得把他拖回来,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得负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两分钟,就在大家耐不住,商量着要去找魏大汉的时候,他从破木屋的后面窜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魏大汉神色分明变得轻松了许多,小孙本想上前去拉他,却不想他此刻就站在破木屋的窗子前一动不动了,看着那跟眼睛似的窗子,小孙的步子有些迈不动,他不知道为啥,怕那两扇窗户,他只能颤巍巍的喊了一声:“魏大哥?”

可是,魏大汉根本不理他,而是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哗’的一声推开了那窗户,整个脸色就杵在了那窗户跟前儿,看样子像是在打量里面,没人看得清楚他的表情,因为那破木屋的窗户也开得奇怪,是开在侧面的。

在这时,一个站在最边儿上,离魏大汉最近的老工人忽然‘啊’了一声,吓了大家一跳,当大家望向他时,他又捂着嘴,摆着手,不说话了。

“叫叫个啥?”魏大汉忽然就不再朝窗户里面看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只有那个老工人指着魏大汉,不知道该说个什么?

但魏大汉却没事儿人一般的朝着大家走了几步……此刻,风正急,雪也越发的大了。

第十一章 鬼打湾的传说(十)

那一刻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当晚在场的所有工人都想把它忘记了,可是有些回忆并不是你想清除,它就能被忘掉的,所以这才导致了有些似是而非的故事流传下来。

朝着大家走来的魏大汉那一时间是正常的,和平日里那个脸上带着一点儿傲气,一点儿硬气,一种说不出来的浑气的魏大汉没有任何区别,甚至酒精对他的影响在那一时间都已经看不出来了,至少从身后的火光中,他的双眼不再是那种酒精上冲的通红。

“我要进去看看。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进去一下。”魏大汉说这个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静。

大家沉默的看着这样的魏大汉,就是因为他太过平静正常了,反而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才导致了这样的沉默。

“不,魏大哥,回去了吧,守着火堆还暖,我不问你几点了。”小孙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冲上前去拉住了魏大汉,在那个时候,他只知道事儿是因自己而起,说什么也得劝住魏大汉。

在很多年以后的回忆中,他这样对自己的妻子说起过,那是我离那间破木屋最近的时候,我真的能感觉到那里面藏着一种可怕,就是整个屋子丝丝儿的朝外面冒着凉气儿的感觉……但我不敢深想,你也知道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我妈小时候对我说过,不管遇见再可怕的事儿,也不能自己吓自己,这人吧,自己一吓住了自己,就什么精气神儿也没了,准完蛋,我当时只想把魏大汉劝回去。

可是,小孙到底没有成功,他那么大力的拉着魏大汉,竟然被魏大汉轻描淡写的一下子就推开了。

在当时小孙就错愕了,魏大汉只是胆子大,为什么力气也那么大?最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无意中碰到了魏大汉的手,那手冰凉,比天上飘落的雪花化成水时还要凉。

就在小孙错愕的那一瞬间,魏大汉已经转身朝着那个门口走去了,在他接近那破木屋的柴门时,之前那个捂嘴的老工人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用一种带着颤音的,惊恐的声音喊道:“老魏,别……真的别进去。求你……”

他的话好像引发了大家所有的情绪,在那个时候,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喊着让魏大汉别进去,小孙是最有勇气的一个,至少他还敢朝前走几步,其他人是一步都不敢靠近那个屋子……只能在那里焦急的大喊,不要怀疑人类的本能,当本能觉得不该靠近什么地方,或者全身发冷的时候,那一定是有危险的,或者是和人本身相冲的物事存在。

也在这时,魏大汉的手放在了那扇破烂的柴门上,柴门上破了几个洞,黑沉沉的看不见里面,火光中魏大汉放在柴门上的手竟然显得分外白净,他回头了,这一次不是平静的表情,而是带上了笑容,一种让众人看见就毛骨悚然,不禁噤声的笑容……明明就是很正常的笑,为什么会如此的空洞?

工人们没文化,自然想不出空洞这个词儿,这只是根据他们事后的感觉总结出来的词儿罢了,如果有一个有经验的道士在此,听到如此的叙述,恐怕已经会得出结论,魏大汉根本不是进入破屋以后死的,而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救了!

为什么?魂魄已经被完全的控制,他在那个时候根本就已经不是魏大汉了!

“外面风大,一个屋子还能挡风,我就在这里面睡了,你们别叫我。”带着笑容的魏大汉说出的是这样一句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话,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进了那栋破旧的木屋,头也没回。

所有人都吓傻了,因为那笑容和那句毫无逻辑的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之后,那两张贴在柴门上封锁门的符纸,也随着魏大汉推门的动作,应声而破。

魏大汉的身影钻进屋子里就不见了,仿佛那门背后是无尽的黑暗,转瞬就将魏大汉吞没了,最让人恐惧的还不止如此,是在魏大汉走进门以后,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门就那样缓缓的,带着破旧的门特有的‘吱呀’声关上了,是魏大汉?还是门后有人?所有人都不敢想了!

就这样九个壮年的男人,全部都被吓傻在了门前,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老工人,他忽然扯了身旁的人一把,然后声音颤抖地说道:“别慌,我们……我们现在全部都后退……”

说话的时候,他自己首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控制不住的就脚步越来越快……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由于巨大的恐惧,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到了后来,根本就是争先恐后的朝后跑去!

一直跑到那个火堆前,众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其实根本没有人想停下……只是魏大汉进了那间屋,大家一时间觉得丢下他就跑了从根本上来说是件儿不厚道的事儿,但是谁也没有勇气进屋去找魏大汉,所以才停在了火堆周围。

这个时候,带着温暖和光明的火就是所有人最大的安慰了。

“怎么办?”小孙第一个蹲了下来,恐惧已经让他忘记了哭泣之类的情绪发泄,只是神情麻木而惊恐的问了一句。

此刻,还是老工人最有主意,他抓起那瓶打开的温热的烈酒喝了一口,然后小声地说道:“我不能隐瞒了,如今看来这事儿绝对不简单。刚才,还记得刚才吗?我站的位置离那个窗口最近,你们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