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的话让三房的下人们都面面相觑,她们哪里敢对二夫人动手啊?犹豫的时候,就见韩氏已经上前揪住了余氏的头发,将她拉倒在了地上,韩氏出身将门,手里头有些功夫,余氏哪里是她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狼狈不堪了。
娄玉苏在书房听到了消息,赶紧赶了过来,见自家母亲被韩氏压在地上抽巴掌,赶紧过去将两人分开,护着余氏对韩氏说道:“二婶娘你这是干什么?我母亲哪里得罪了你?要让你这样对她?”
韩氏打了几下,心里好受多了,对娄玉苏冷冷说道:“她哪里得罪了我?我还要问,二老爷哪里得罪了余大人,要让余大人这样陷害他?如今二老爷人都被抓到刑部去了,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余氏在儿子背后缓过了神,探头说道:“韩英你别欺人太甚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你有本事去打我爹呀,在这里跟我逞什么威风?二伯自己做了亏心事被人告发了,你如何就怪罪到我爹身上?就算我爹不说,自然也有旁人说,怪得了谁?”
韩氏冲上去又要打她,却中间夹了个娄玉苏,他始终拦在余氏身前,不让韩氏抓到余氏,韩氏抓不到人,只好大叫:
“我今日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恩将仇报了,你现在就忘了当初来找我给你爹说情的时候有多谄媚吧?我就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二老爷看在你的面子上,拉拔了你爹一把,他倒好,找到高枝儿了,就一脚把二老爷给蹬了,蹬了还不止,他还要让二老爷去刑部受那牢狱之灾,你们余家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薛宸和娄庆云也赶了过来,娄庆云上前将韩氏拉开,冷言扫了扫娄玉苏,娄玉苏浑身都僵硬了,扯着嘴角对娄庆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道:
“大哥,二,二伯母也,也太过分了,您可瞧见了,我母亲都给她打成什么样了?”
娄庆云没有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娄玉苏,娄玉苏是最怕娄庆云这种表情的,事实上,只要娄庆云站在他面前,他就难以自制的感到害怕,尤其是上一回还发生了绿桃那件事,在他面前被逼着做了那事儿,简直就是他这一辈子的耻辱。
韩氏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见娄玉苏还敢告她的状,不禁又说道:“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吃里扒外的东西!”
薛宸拉着韩氏,可韩氏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拉不住,只好求助娄庆云,韩氏眼看着又要冲上去掀余氏,经过娄庆云身边的时候,被娄庆云伸手抓了一下,就将韩氏拦住了,安抚说道:“二婶不必如此,仔细气坏了身子。”
三老爷娄海正和千娇百媚的盛姨娘走了过来,问道:“这儿怎么回事啊?庆哥儿你怎么也来了?”
娄海正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过来,脸上堆着笑容,似乎还想着打圆场,只不过,在看见他的时候,娄庆云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娄海正似乎有些尴尬,不过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在瞧见余氏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时,才震惊的跑过去问道: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余氏瞥了一眼站在三老爷身后暗笑的盛姨娘,咬着牙忍下了这口气,然后才指了指韩氏,说道:“是韩英,不知道发什么疯,见了我就打,真是个泼妇!”
的确,在贵夫人中,像韩英这样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打的也是少数了,平日里韩氏为人比较温和,这回是真的被激怒了,一来是因为二老爷的事,二来则是因为觉得自己被余氏给骗了,心中实在气愤难平。
三老爷的脸也愣了下来,对韩氏说道:“二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就打人的习惯可不好啊,我知道二哥最近受了难,可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的,怪的了谁?你把火撒到我们身上来,算是个什么事儿啊。你要过来道歉,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要不道歉,哼,我非得告到老太君面前去,让她老人家给我评评理。”
韩氏看着这个男人,平日里对二老爷别提多尊敬了,可如今二老爷不过是被暂时抓去了刑部,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这样的转变,果然和余氏是一丘之貉,韩氏大声说道:“好,那就到老太君面前去评评这个理!看是你们三房忘恩负义,寡廉鲜耻,还是我韩英错怪了你们。”
娄海正似乎就是在等着韩氏说这话似的,立刻转身迎合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走,咱们现在就走。玉哥儿扶着你母亲,咱们一同去老太君面前,去祖宗牌位面前,评评这个理!见过欺负人的,可也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的。仗着自己的嫡房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咱们庶房就是这么好欺负不成?”
说着,娄海正便不给韩氏反驳的机会,带头越过众人往垂花拱门走去,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娄海正这是打了一场有准备的仗。
韩氏被气恼冲昏了头,哪里顾得了其他的,跟着娄海正身后便去了。
薛宸见这架势不对,眼看着她担心的事情似乎就要发生了,三房已经做好了要分家的准备了这是,可大房这里什么都还没准备呢,不能让他们这么得逞了呀。
说着就要追上去,却被娄庆云拉住了手,薛宸着急的回头说道:“哎呀,你别拉着我,估摸着要出大事了,三房这是想……”
薛宸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娄庆云接着说了一句:“分家。”
面对娄庆云这般冷静的说出了那两个本该只有她知晓的字眼,薛宸愣住了,盯着娄庆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挣开手就要追去。
“你知道还不放手,三房这一走,还不知要怎么连累娄家呢。”
娄庆云松开了她的手,却是一把搂过了她,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要走,我们也没有硬留的道理,这样的人,早点分了,对咱们娄家没坏处,反而是留着他们,今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伤害族人的事情来呢。”
薛宸被娄庆云的态度惊呆了,可转念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三房要分家,她想到的只是上一世对娄家的影响,可是却忘记了,这一世和上一世的情形根本不一样,娄庆云还在,娄玉苏只是个榜眼,到今天都还没领到正式的官职,这就说明了,所有事情已经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娄家只要有娄庆云在,娄玉苏就算是娶了三公主,将来也不会有上一世那样所向披靡的造化了。
娄庆云搂着薛宸缓缓走在花园小径上,轻声说道:
“要怎么闹都是他们上一辈的事,跟咱们没多少关系,咱们就不搀和了。三房这是彻底的投靠二皇子党了,二皇子党以右相为首,就是反太子的一帮人,今后难成什么气候,他们要自己作死,我还怕他们连累娄家呢,分了最好。三叔以为娄玉苏被三公主看中了,今后就是皇家的女婿,再也不用在娄家忍受庶子的待遇了,中有他后悔的一天,他还真以为皇家的女婿那么好做吗?”
听娄庆云提到这个,薛宸才想起来问:“对了,三公主那儿什么时候开府已经定下了吗?”
“估计就是年后吧,三公主府已经建的差不多了,等年后赐了婚,她就该出宫了。”娄庆云随手又从□□两旁的花枝上摘了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插在了薛宸的发鬓上,忍不住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薛宸被他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只有夏珠她们几个低垂着头跟在他们身后,一般薛宸和娄庆云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些丫鬟的眼色都是规规矩矩的,一点都不敢乱看。
娄庆云讨好似的对薛宸笑了笑,然后又身后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薛宸白了他一眼,拍掉了他的手,说道:“你就是射箭也没这么快的吧。”
娄庆云嘿嘿一笑,搂着薛宸说道:“夫人尽管放心,三个月要还没有,我自动改名叫别人,总有让你怀上的时候。”
不想再和这个无赖讨论这个问题了,薛宸的心思还是在松鹤院中,她直接想去看一看情况,可是娄庆云却不让她插手这件事,薛宸是晚辈,就算他们真的闹成了分家,也没有她做主的份,干脆就听娄庆云的,不去管便是了。
看先前三房的态度,娄玉苏和娄海正似乎都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许他们早就在私下想好了一切,就等一个爆发的机会,而韩氏今日的冲动,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充足的理由,韩氏在二老爷这件事上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是不可能给余氏道歉的,只要韩氏不道歉,薛宸相信,娄海正就一定会揪住这件事不放,到后来就完全站在弱者的方位,等同于是受了委屈,逼不得已才分家的。最后肯定还会扯出一大堆嫡庶的废话,现在想想,这种人的确早点离开,娄家也早点解脱,如今他们投靠了余大人,等同于间接投靠了右相那一边,今后的前途可就真不太好说了,薛宸记得上一世,娄玉苏最后似乎并不是二皇子党,可这一世,他是完全被娄庆云给逼急了才匆匆做的这个决定吧。
就像娄庆云所说的那样,的确是有他后悔的时候。因为今后登大宝的就是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二皇子什么事儿,他上一世能够从容高升,也是因为没和二皇子党沾上关系,可这一世嘛。
人要作死,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事情果真如薛宸所料想的那样,娄海正带领着三房的确是做好了分家的准备了。就连族里的长老们居然也被娄海正第一时间请来了府里。
老太君哪里还不清楚这一切都是娄海正算计好了的,就连族老们也已经受他调遣,随时准备着过来替他‘主持公道’,他这是想干什么,老太君难道还不知道吗?可是,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那两个字从娄海正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怒不可遏的,说道:
“父母在,不分家,这句古话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你是要大逆不道吗?”
老太君拍着桌子,想要用自己的震怒,让娄海正收回这句话。奈何,她的怒火并没有让娄海正感觉到害怕与退缩,反而上前一步说道:
“父母在,不分家,的确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儿子先前也说了,是二嫂无礼在先,她身为嫂子,不懂友爱弟媳,不由分说,便冲上去殴打,这样的女人,难道母亲还要偏袒于她吗?若真是如此,那也太叫儿子寒心了,自古嫡庶有别,儿子自知并不是母亲亲生的,故平日里也不敢奢求母亲能一视同仁,可是,这回二哥的事情原不干我们的事,就算他和我的岳父有瓜葛,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又与我们何干?二嫂这般蛮横,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嫡房,有母亲护着吗?嫡房是人,我们庶房也是人,嫡房有庆哥儿出息,可我们庶房还有玉哥儿呢,我们玉哥儿争气的很,自己考中了探花郎,庆哥儿当年就算是解元又如何,他并未参加殿试,故而在这方面,咱们玉哥儿就是强过庆哥儿的吧,学问好,人品高,却因为我的关系,一直被人以庶子相待,母亲若是要偏袒嫡系,那我也没有办法,就此分家,一了百了,也算是您全了您对我们的爱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