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呃……”水华为难地搔搔脖子,“现在我们该干什么?”

商鸿朗乐得清闲,拍拍肚子,“走,爷请你吃爆肚儿去!”

岑戈的车在眼前停下时,赵苏漾有点迟疑,踌躇着迟迟没有上车。岑戈降下车窗,谑笑着旧事重提,“看来我得去买点儿米,你才舍得上来?”

赵苏漾抬起手臂嗅了嗅,摇摇头,拉开车门。

岑戈开车的时候,她在一旁看常菀的验尸报告,得知常菀怀孕两个月左右时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很遗憾的是,凶手的暴行让这个小小的胚胎当场流产了,出了很多的血。

法医保留了一部分残余胚胎组织做进一步检验,发现胚胎和她体内少量残留的液体没有血缘关系。尸体唇角沾了几根纤维,折断的指甲里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皮屑,只发现少量纤维。物检技术员对纤维做了进一步检验,发现常菀指甲里共有两种纤维,一是白色涤纶纤维,二是颜色偏深的专纺涤纶复合纤维,其中,后一种弹性较强。

残留的液体应该来自案发前就离开的曾良言。

胚胎和曾良言没有亲缘关系就意味着和常菀有亲密关系的不止他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和此案是否有关系成为下一步需要确认的重点。就常菀指甲遗留的两种纤维来看,这个男人作案时穿的衣服不太高档。

“分尸……没那么容易。”赵苏漾指着验尸报告上几行字,仿佛在自言自语,“分尸往往表现出凶手的两种情绪,一是仇恨,恨不得把仇人大卸八块来平息心头之怒;二是掩饰,分尸得越碎,说明凶手和死者的关系越亲近,想通过不让人知道尸体身份来掩饰和死者的关系。当然,还有一些心理变态觉得分尸是一种享受,那是非常特殊的个例。凶手砍了两下就放弃了说明他的意愿不是特别强烈,跟常菀既没深仇大恨又没十分亲密的关系。”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说:“难道真的是谁□□?”

“常菀能给凶手开门,至少是认识他的。”

码字员赵苏漾脑洞大开,“会不会是常菀雇了个杀手想去杀害某人,结果某人利用反间计令杀手把她给结果了?”

“如果我是杀手,在停电的夜晚会装扮成电工成功进入常菀家检查线路。”岑戈偏头看了看她,又望向前方的道路,“我有一个感觉,凶手是第一次作案,十分紧张,把他能想得到的手段全使出来,混淆视听,同时制造凶残、恐怖的气氛。这种糟糕的心理素质,不是一个职业杀手该有的。据我所知,他们下手干净利落,完事就离开,一件多余的事都不会做。”

赵苏漾听了,心中暗暗赞叹一声,然后问:“你好像跟职业杀手打过很多次交道啊。”

岑戈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以前面对的几个大贩毒集团,个个配枪,且都算是职业杀手,杀人不眨眼……”

然而说到一半,他忽然皱了皱眉头。岑凝的尸体他至今没被允许看上一眼,只知道法医出具的验尸报告写明尸体上有多处弹孔。他认为,这么狠绝的手段除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外还有何人?然而有人说漏了嘴,被他知道岑凝生前还遭到过一番折磨,其折磨人的手段和近几年发生在陵州各地的几起悬案如出一辙。

这几起悬案,在刑侦总局系统内部被不咸不淡地统称为“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然而只要你看过卷宗,就知道这几起案件的凶手必定是个心理极度扭曲、残暴的疯子。

岑凝的案子没有被串联进“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因为去陵州参加“首都大学教师子女夏令营”时失踪的她不到一周尸体就被发现了,且最后死于子弹,而那个疯子从没用过这样的武器。

上头本着规避亲缘关系和照顾受害人家属情绪的原则,始终不让岑戈和他担任法医学教授的父亲参与岑凝的案子,岑戈只有退而求其次,从国家缉毒局来到陵州侦查局,追踪“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进程,旁敲侧击地探查岑凝之死和那几起案件的凶手是否有关。

提到职业杀手,他就不由得想起在缉毒局面对枪林弹雨的时光,又不由得想起无辜的岑凝。若岑凝真是死于持枪毒贩,那为何又会遭到一番折磨,他们这群狂徒,包括“她”在内,不是向来都杀完人就走吗?

赵苏漾见他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不禁偏头看了看他,他眼中充满着压抑的愤怒和悲伤。她一怔,心想,也许是缉毒局的岁月太过艰苦,他目睹了许多战友的伤亡,才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她伸出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肩背放松下来,伸手摸摸她的发顶,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若宽

霸王太多!!

☆、47|雷雨(5)

一阵秋雨一层凉,夏日的燥热终于消退,即便中午太阳当空,也不再有炙烤大地的能力。 树叶渐渐镀上金黄,秋风凉爽而干燥,吹得人神清气爽,这样的天气真让人喜欢。

赵苏漾趁办公室没人,赶紧把邮箱里的新书出版合同打印出来签好字,连同身份证复印件一起装进大信封,填了地址单下楼交给快递员后就匆匆回去。网络还在更新,全稿前天已经写完传给出版公司,每当稿子写完的那一刻她都感觉肩上的担子卸下了,然而又有新的灵感在蠢蠢欲动。

不得不说,这份工作给了她太多的灵感,人性远比她笔下能表达的更复杂和深不可测,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商提高没有。

“小赵,资料传过来了!”明鹏进门就吆喝一声。

赵苏漾忙不迭打开页面,辖区侦查所的排查结果出来了,32个司机中符合条件的仅有两人。光是“不抽烟”一项就排除掉好多个,因为要开夜车,抽烟有助提神。

现在,这两名司机的血液样本已经送到了技术处,和受害女子身上残留的j液做比对,相信明天就能确定二人之中谁是连环强.奸.犯。

“排查结果仅剩两人。明天dna比对出来后,我们就能把嫌疑人逮回来。”赵苏漾发了条信息给岑戈。

一会儿后,岑戈回道:“在比对结果出来之前,何不试着分析一下这二人谁是嫌疑犯当做练习?”

勤奋好学的赵苏漾一拍手,对呀,何不试试看?

朱文、沙小延,这二人的年纪都在35-40岁之间,驾龄都超过十年,已婚,不抽烟,朱文开的是一辆半旧的白色小货车,沙小延则是半旧蓝色小货车,案发那几天均无法说明自己去了哪里,也没人可以证明。从长相上看,两人身高体重差不多,朱文皮肤白,下巴很尖,是个秃头;沙小延较黑,圆脸,眼睛很小。都说“人不可貌相”,从哪里入手呢?

听说秃头的男人性.欲很强呢……赵苏漾摸着下巴想,忽然,她的目光落到这二人的家庭资料上,愣了一会儿后不禁笑了笑,心想,如果没猜错,沙小延就是这几起强.奸.案的嫌疑人。

“应该是这个人。”她偷偷拍了一下沙小延的基本资料,发给岑戈。

岑戈没有全程跟踪这几起案件,此时他又去了常菀的公寓进行二次勘查,正趴在地上检查是否有遗漏的蛛丝马迹,数分钟后回了一句:“拭目以待。”

赵苏漾下班的时候,绕到常菀所住的公寓想碰碰运气,门是虚掩着的,她戴上手套推开门,岑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好像在凝神思考着什么。人高腿长的他,坐在低矮沙发上显得有点不协调,余光瞥见有人进来,他抬眼看了一下,见是她,面部凝重的表情缓和许多,又向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钟,挑眉舒口气,似乎在感叹逝者如斯。

“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起乩成功了么?”赵苏漾在他身边坐下,捧着半边脸歪头看他,双眸一如他初见她时那样清澈灵动,虽不惊艳却有一种耐看的美。

她的思维太过跳跃,岑戈一笑,“但愿某天我能获得这种特异功能。”

赵苏漾眼尖,发现他手边有个用密封袋包好的红色蜡烛,好奇地指着问他:“那是你带来的?”

“这是上次现场勘查遗漏的一个物品。”岑戈用下巴指了一下沙发,“在这底下找到的。”

“打斗时掉进去的吧。”赵苏漾拿起来一看,觉得有些奇怪,又认真看了看。这是一根新蜡烛,尖尖儿上的棉芯还很干净,没有被点燃的迹象。“那晚停电了,找根蜡烛出来点上是人之常情。这根蜡烛没点燃却掉进了沙发底下,说明常菀刚想点蜡烛,凶手就来了。”

“如果是这样——凶手刚进门,他们就发生了打斗,否则,有客人到来,无论熟或不熟,常菀也来得及去点蜡烛。但这里有个疑点……”岑戈拿起蜡烛,“关系一般的朋友在得知对方家中停电后是否还坚持进门做客?常菀是否能以停电为由改约他日?从验尸报告和后续一些化验结果上看,和常菀保持亲密关系的男人至少两名,一是曾良言,二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凶手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如果是胎儿的父亲,为何迫不及待要用强.奸的方式去发生.关系,再将她杀害?”

赵苏漾听着有点晕,这个常菀虽然是个美女,但似乎是个男女关系很混乱的女人。

岑戈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她的就诊卡最近三个月都没有使用过,衣柜的一个塑料袋里找到几包女性卫生用品,小票没有扔,消费日期是上周某天,这说明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那么,曾良言和孩子的父亲可能也都不知情。我猜想,凶手把常菀拖到浴室去的初衷并不是分尸,而是在掐死她之后见她下身流出许多血,想清洗尸体,同时也洗洗自己身上沾到的血,后来,为了扰乱探员侦查方向,他又翻找财物、试图分尸等等。然而,停电的夜晚一片漆黑,他毫无章法破坏现场的同时又有几分从容。”

“凶手的这种从容从何而来?谁能确定电什么时候就忽然来了?如果是我,杀完人就会赶紧趁没电摸黑逃走。”赵苏漾说完,见岑戈站了起来,向她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