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戈来到电视柜边,指着柜边说:“上次勘查时,一个充电手电筒掉在这里,电量充足。按照品牌说明书,在电量满格的情况下,它至少可以持续发亮两个小时。常菀既然有手电,为什么选择点蜡烛?”
赵苏漾愣住了。
岑戈又问:“既然要点蜡烛,打火机在哪?”
赵苏漾环视一圈,又进屋找了找,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在厨房一个放啤酒起子和葡萄酒开瓶器的小格子里发现一个陈旧的打火机,上面还有某品牌啤酒的标志,看来是买啤酒时送的。她小心地用纸巾包住打火机,要交给岑戈时他却摆摆手。
“听说曾良言很多年前肺部患过病,已经戒烟很久了。这个打火机恐怕从来没有用过。”岑戈说。
赵苏漾左右看看,点点头,“也是,这里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你觉得找充电手电筒容易还是找打火机容易?”
“所以这个蜡烛……”赵苏漾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思考下去。
岑戈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抬起,两人都戴着勘查时的白手套,整齐划一,“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直到你推门进来,还戴着手套,我想到那几盆倒掉的盆栽,忽然有一个大胆的假设——蜡烛是戴着手套的凶手光明正大带进来的,事后他想在黑暗的房间里找掉落的蜡烛,可惜没找到,就干脆把客厅弄得更乱。”
“一个戴着手套准备杀人却不会被怀疑的人肯定不是男朋友。”赵苏漾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现在两人离得有点近,她有点窘迫地低下头,“是……电工吗?”
岑戈见她那小媳妇的样子,不禁扬了扬唇角,放开她的手,“不一定是电工,但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并不是常菀的朋友,更不会是孩子的父亲,而是一个她见过、知道其职业的人,可能是某个邻居、水电工、保安等等。他们最清楚停电后小区监控会停止工作,而且能及时走到常菀家并能用最合理的理由骗她开门,杀完人后比普通入室抢劫犯多了几分从容。”
“是啊……”赵苏漾附和道,“忽然停电时,如果电工、保安来敲我家的门,我可能会开的。”
岑戈眼色一厉,转身看住她,“以后除我之外,不准给任何人开门。”
赵苏漾抽了抽眼角,抬杠道:“我爸妈来了也要让他们吃闭门羹是吧?”
岑戈没接她的话,反倒逗她,“说不定以后我不需要敲门。”
脑洞极大又思想跳跃的赵苏漾马上手舞足蹈唱起来:“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岁月绽放青春笑容,迎接这个日期~”
岑戈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工作状态时不准强吻她。
她摇头晃脑地唱够了,双手叉腰站在门边问:“所以,你认为凶手假装送蜡烛,敲开常菀的门并走了进来,趁她注意力被蜡烛分散,关上门把她给杀了。”
岑戈带上蜡烛,看来是打算结束二次勘查赶回刑侦中心加班,“蜡烛上的指纹需要检测一下。在我看来,保安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
“保安!”赵苏漾吓了一跳。
“常菀在你们小区是个‘风云人物’,曾良言那辆车进进出出很受关注,保安最清楚她什么时候独自在家,而电工、邻居等要不对她家是否有男人不了解,要不戴着手套敲门会引人怀疑。在暴雨停电的夜晚,保安挨家挨户送蜡烛,发到你手上时,他说要实验蜡烛是否能点燃让你去找打火机——这个借口能让很多业主忘记危险去配合他。”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出门了。”
岑戈再次强调,“别给陌生人开门就行。”
赵苏漾扑哧一笑,点了点头。
到楼下时,她远远看到三个保安在门口聊天,叹了口气,赶紧回家。岑戈则向保安队长康大安要了一份近一周的排班表,顺便问:“停电那晚,物业是否叫电工过来查看线路?”
康大安答道:“当然有啊,我们这条线一打雷就断电,一处跳闸,处处跳闸,真是要命!”
“会不会有人恶作剧,故意关上电闸?”
康大安摆摆手,“不可能,配电房的钥匙在物业那里,别人开不了的。”
“听说最近几个月小区又是汽车被划,又是遭贼,停电时你们不巡逻吗?”
“上头说让我们每晚巡逻,每个楼道都要检查。”
“你这儿有只虫子……”岑戈说着,很自然地假装从他肩上拈起一个什么东西扔掉,其实是捏了几根他保安制服的长纤维。“你们确实辛苦了。”
康大安翻个白眼,很抵触地说:“我们这么辛苦也不见得涨工资啊,哪里像你们探员¥%#¥%#……”
岑戈耐心地听他喋喋不休,等他说够了,才上车离开小区,一路上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嫒睎
☆、48|药(1)
第二天,赵苏漾跟着的那几起连环强.奸.案的比对结果出来了,果然是沙小延!
赵苏漾没有跟着明鹏、霹雳哥去嫌疑人家中实施抓捕,看着样本比对结果,喜不自胜,似乎越来越喜欢这种猜中谜题的感觉了。 她昨天看到朱文的父母还建在,而沙小延的“直系亲属”一栏中,写着“丧父”,按照年龄推算,他父亲去世时他不过10岁,而母亲一直没有改嫁。她思量着,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一个家庭,母亲可能非常强势,沙小延成年后应该倾向于找一个和母亲一样强势的女人作为妻子,这就造成了他“怕老婆”的隐形性格特征,因此表面上才不敢对妻子有所忤逆。
沙小延进了讯问室,赵苏漾坐在监控室里看着讯问过程。跟她推断的一样,由于爱情消逝,工作繁忙,沙小延的妻子经常抱怨他在那个方面“不行”,一来二去,他在妻子面前越来越“不行”。这种“不行”不是病理性的,而是心理原因,越想证明自己,就越难达到预设。
“在别的女人身上完全不会这样。”沙小延说,带着一种急于证明自己的急迫口气。
他的意思是,在那三个受害女子身上,他自认为非常成功。他见过那几个受害女子,知道她们一放假就爱喝点小酒,“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姑娘,玩一下也没关系”,他熄火后埋伏在银本路,打晕那些女孩拖进车厢,一方面发.泄自己的x.欲,一方面也寻求心灵的满足。几次之后,他萌发出“如果连男人都能征服就更加了不起”的怪念头,但是他华丽丽地失败了。
从小父爱的缺失和“父亲”角色的缺位让他对家庭责任把握得不像别的男人那么好,他不管钱,不管孩子,也不承担任何家务,妻子对他来说就是母亲一样的存在,因为在成长阶段他也是这么过来的。这些事沙小延的妻子至始至终都不知情,每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他赚钱少、不顾家、不像个男人样,他对此非常耿耿于怀,他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的方式就是去强.奸别的女人。
和别的强.奸.犯不同,沙小延并没有说过“看到她穿得少还一个人走夜路”之类的话,他一直强调“征服”。因为母亲和妻子的强势,在他看来,征服女性就是成功,下一步才是征服男性,而他自己无论在女性或男性面前,都是一个弱者。不知道如果他强.奸.男人成功之后,下一步要征服什么,比人体积更大的动物?
赵苏漾不禁想起以前看那些犯罪类书籍时,某本书中的一句话,“同样的成长轨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罪犯。但你去深挖一个罪犯,尤其是重暴力犯的过去,一定能从他的童年成长经历中找到他最终走上邪路的家庭因素。”
☆☆☆
岑戈虽已把怀疑目标转向利仁园的保安,但探员们对常菀社会关系的调查还在继续。
“就是这个小白脸。”商鸿朗指着屏幕上一张某男子的自拍照,略带鄙夷地说。
郁炘,常菀除曾良言之外保持亲密关系的另一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她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听常菀的朋友说,郁炘和她这么多年总是分分合合,一直断不了。两个人都想过有钱人的生活,一个被富商曾良言金屋藏娇,一个流连于一些富商遗孀和中年女老板之中,都算实现了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