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他脚下踟蹰,背着央央踩在门槛,陷入两难。

趴在他背上的央央慢悠悠抬眸扫过那佛堂中慈眉善目的佛像,喉咙里发出轻飘飘的笑意。

她家这傻和尚真好懂,她看一眼,就知道和尚在想什么了。

“大师,不进去么?”央央故作无知,怯怯用手指戳了戳和尚的后颈。

软软的指尖在和尚的后颈一点、一点,带来的酥麻让决非挺直了脊背,浑身肌肉绷紧。

他犹豫再三,还是脚下一转。

卧房并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在卧房,总好过在佛主的眼皮子底下。

修佛多年心如止水的决非,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虚。

实属罪过。

和尚的卧房不大,脚尖踩着脚跟,从左到右二十步,两面是支开的窗,窗外是远处的树,房间里就摆放着一张竹板床,另外就是一张竹子做的书桌,上面堆着七八本经书。

央央瞄准了竹床。

那可是和尚每天睡的床呢,也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他留下的气息。

决非扶着央央,试图把她往书桌那儿扶。

“施主且先坐。”

决非手搀着央央的胳膊,脚往右边拐,央央谎做不知,自个儿脚朝左边一拐。

扶着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又是受了些苦头的,若说力气,没有几分。偏央央脚这么一转,决非好似身上牵了个绳,不自觉被央央拽的换了方向。

外头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只穿着中衣的和尚依稀觉出了凉意,他脑袋清醒了些。

而这时,央央已经坐在他的床上,踢掉了鞋,状似害羞拢起了他的被子,低着头羞答答:“大师,我把衣裳脱给你。”

说着,她作势要解开僧袍。

“不了!”

站在窗边吹风的和尚受惊,脱口而出的声音提了两份,却吓到了女孩儿似的,央央杏眸圆圆,内含错愕。半响,她抿着唇低头,松开了手,耷拉着脑袋,恹恹儿地。

“……是我说错了话,大师莫恼。”

央央细着声儿,怯怯地。

和尚已经后悔了。

他刚提了声,莫不是吓着了她。

“我前后几次总穿了大师的僧袍,偏我忘了拿回来,如今大师都没得穿了。”央央吸了吸鼻子,再度抬眸时,眸子里有着一层水意,“我只是……怕大师冷。”

少女的声落入和尚耳中,他顿时为自己的不堪而羞愧。

央央在关心他。

决非背过身去。

“施主无需担心,贫僧还有衣袍。”

竹床的旁边,放着一个木箱。箱子一翻开,里面是折叠整齐的一些僧袍。

《连月传》里说了,决非从离开京城游方起,足足两年时间在外。三五个月更换一地,身边带的备用衣裳多了一些。

央央侧过身,面对着斑驳的墙壁,腮边垂着发丝,遮挡住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决非借此时机迅速穿上了僧袍。

殊不知央央在那一瞬间,已经回过头来。那眸子似带着刀,一寸一寸从决非的背影舔|舐着他的身材轮廓。

决非抬起手穿袖时,他后背肩胛骨透过薄薄一层中衣的布料,露出了力量的轮廓,犹如蝴蝶翅膀扇动的弧度。

决非一件僧袍穿的他心里有些惴惴。总觉着身后似乎有些什么不能让他回头的存在。

决非的警惕让他避开了对上央央盛满垂涎的眸。

待他转身,央央已经恢复到泛红脸颊的害羞,蒲扇蒲扇眨着大大的眼。

山间有野菜,菌菇,还有些野兔,食材应有尽有。

决非给央央寻来了一盒针线,他用襻膊挽了袖,做些吃食来。

脱了僧袍里,央央被那混子拽开的衣衫脱线一长绺,位置在肩膀侧,穿在身上无法缝合。

央央借此光明正大脱了上襦外裙,松松垮垮套着和尚的僧袍单脚跳到窗边,坐在书桌旁借着外面的光一针一线缝补。

她偶尔抬眸眺望,窗外有一缕青烟。

清隽的和尚在烧水,手持蒲扇认认真真凝视着锅子。

央央衣裳也不缝了,放了针手托腮,痴痴盯着和尚的背影。

锅子里的沸水有多高温度,央央的视线比那还要烫几分。

和尚发现了。

他起初是自在的,那视线久久落在他身上不曾移动,后背处都要烫出个洞来,和尚身体逐渐绷紧了。

直到这一锅混杂着菌菇香气的汤烧好,央央才慢悠悠转过了头。

山中温度偏低,央央脱了上襦和裙,只靠着一层薄薄的僧袍,没一会儿就冻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