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她眼中似乎没有把和尚当做男人,自觉跳回竹床,躺在和尚的床上,盖着和尚的被子。

和尚洗了碗回来,脚踩在门槛没敢迈进去。

央央已经睡着了。

她侧着脸拢着被子,脸上眼角还残留着一丝泪痕和红意,睡着的她缩成一团,瞧着是令人心疼的委屈。

决非无声轻叹。

每每见到她,她总是处于一个艰难的境遇中。而这样的央央,总是牵动着他,让他揪心。

或许揪心的另一种说法,是在意。

她才遇了不好的事,心情激动过后平复,更容易累些。如今睡了,和尚悄悄拉着门,打算和上门,让央央睡。

他轻手轻脚,门才拉了一寸,睡在床上的央央动了。

她翻了个身。

裹在身上的被子有些乱,被子下的袍衣裙摆蹭高了位置,一条白生生的腿伸出了被窝。

一手可托的脚白嫩,圆润的指头泛红微微蜷,那脚踝细的一只手可以合握。

央央的脚在晃。似乎是睡着了无意识的动作,探出被窝的脚不安分地摆动着。

和尚慌忙垂下眼,顾不得吵醒央央,迅速合上了门。

门板闭合了,可和尚眼前还晃着央央白嫩的小脚,一晃一晃地,在他心头不断地踢。

央央睁开了眼,慢吞吞收回了踢出被窝的脚。

她翻了个身。

一股檀香味儿。

这一觉,央央睡到了入夜。

入了夜的山路,纵使她不说,和尚也不敢叫她一人独行。

索性留了她住在他的卧房,和尚在佛堂打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央央换回自己缝补妥当的衣衫,是她该下山的时候了。

和尚已经自觉去山中挖采了满满一背篼的野菜,里面还有一只泛黑的丑兔子,被一根藤条捆着四脚,塞在了野菜下。

“大师。”

清晨的山雾弥漫,央央一袭素裙,面无胭脂,秀气而清纯。她咬着唇,小心翼翼道:“不知大师何时有空,我在家中招待大师用饭?多次叨扰,惹大师麻烦了。”

“施主无需客气,贫僧举手之劳。”

决非双手合十,婉拒了央央的邀请。

他不适合再下山,也不适合再与央央接触。

昨夜枯坐佛堂一整夜,他念了一个时辰的经,发了几个时辰的呆。

清晨露珠滴落的时候,决非蓦然发现,他脑海里闪过的还是央央的脚。

她如一妖,剜了人心。

偏把他被剜了的心留在他胸膛中跳动,跳乱了他清修。

“大师……”

央央咬着唇,眼底流露出了哀求。

“我……我其实是怕。”

“昨儿那人是个无赖混子,我家中无人,若给他闯了进来,连个救我的人都没有……天地之大,我如今能信得过的,只有大师了。”

央央眼里噙着泪,还带着残留的恐惧,弱弱的声儿满满都是无助的绝望。

决非心头一跳。

那种感觉又来了。

看着央央的泪,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擒住,用力一握。疼,生疼,疼的同时还有一种压抑着他喘不过气来的窒息。

“……如是白日,施主家可安全?”

决非还是问了。

央央懂得尺度,乖乖答道:“左右具有邻居,青天白日,总有人在厨房生火烧饭。如果有什么,我跳了墙去求婶子怜惜,许能逃过。”

决非咬紧后牙槽。

央央在村子里的日子不好过,比他曾见到的还要艰难百倍。青天白日,邻里邻居之间发生什么,不说争先帮忙,遇上此等要命之事,还需她去苦苦哀求救命……

如果稍有疏忽,又会如何。

“……贫僧知晓了。”

决非双手合十,心底念了一句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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