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的脸色都微妙起来,大夫人能嫁进国公府,本来就是抢了大姑娘亲娘的婚事。上次还想抢大小姐的才名,真是本性难改。大爷又不是个傻的,真要是发现自己的妻子不对劲,怎么还会与其同床共枕,让她怀上孩子。
楚晴柔感觉到这些隐晦的眼神,心中恨意滔天,面上还要努力装出害怕的样子,“可是…大姐姐,我就是害怕,若不然我去你那里住几天吧?”
这就是楚晴柔的目的,她隐约觉得亲娘靠不住,以前的那个承诺自然都做不了数。等出了正月,他们大房就成了国公府的旁支,她想要的东西就更难得到了。
唯有紧紧巴着这个贱种,不被国公府划出去,她才会有翻身之日。
“大姐姐,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很怕…”
“那是你亲娘,你怕什么?以后这种话休要再说,你若是觉得自己照顾不过来,可以找个人帮忙。我瞧着清姨就不错,你把人接来,一来可以帮你一起照顾大伯娘,二来可以陪你一起住,你也不会再害怕。”
想去幽篁院,想踩着她往上爬,门都没有。
不愧是君涴涴的女儿,打的主意都是一模一样。她娘成了君涴涴的踏脚石,她不会再重蹈覆辙。相反,她们走得越高,她就让她们跌得越惨。
楚晴柔绞着衣服,有点装不下去,“大姐姐,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二妹妹,你这是想倒打一耙。你说说看,我哪里狠心了?”
“你…你明明知道我害怕,就是不肯帮我…我知道你听信了外面的传言,你恨我娘…我都说了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娘做的,是那个人…”
明语盯着她,脸上的嘲弄之色不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亲娘都不认的人,不愧是君涴涴教出来的。
难道自己看上去很好糊弄吗?
“二妹妹,你有没有听过京中最兴的那出戏?”
楚晴柔脸一白,像被人戳中心思。
明语冷冷一笑,“那戏中的妹妹就是借着亲近自己的姐姐,在姐姐的未婚夫上门时都不忌讳,当着姐姐的面眉来眼去,抢走自己姐姐的亲事。当年你娘便是如此,明知我娘与大伯自小有婚约,非要挤在他们二人中间。我娘被人陷害后,她转身便嫁给了大伯。二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此举可行应当效仿,你是不是想着接近我,像你娘抢走我娘的亲事一样,抢走我将来的姻缘?”
下人们惊骇地瞪大眼,大姑娘平日里待人随和,他们还以为是一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愧是大小姐教出来的,原来心里门清。
楚晴柔还能怎么办,只有装委屈。
“大姐姐,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并非我愿意这样想你,而是前车之鉴犹如切肤之痛,我每每想到我娘受过的苦,我就恨透那些阴险小人。坏人不会在脸上刻字,佛口蛇心之人比比皆是,我不得不防。二妹妹要真没有那样的心思,又何必生气?”
楚晴柔吓白的脸,因为生气变得十分精彩。这个野种,还真是一朝得势越发的猖狂。要不是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她何至于要看野种的脸色。
都怪娘,要不是娘多事,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她捂着脸跑出去,到了留青院,也不管君涴涴是什么情形,当下发了好一顿脾气。君涴涴心情抑郁,又被孕吐折磨,本就难受。被自己女儿这一通发作,差点没晕过去。
丈夫怨她,她还能忍。女儿怨她,她实在是心痛。柔姐儿难道不是知道吗?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下腹一痛,她痛呼出声。
楚晴柔压根不管她,发完脾气后,怒冲冲离开。
当晚她便见了红,大夫施了好几针才堪堪保住,再三叮嘱她不能再动气,要好好静养。她一一应下,眼神充满绝望。
她想好好养胎,不想再出差错,可世事偏不如她所愿。她万万没想到,齐磊居然会闹上门来,而且挑在人最多的时候。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国公府门前哭诉,说是国公府坏了他的好事。
卢氏坐着不动,足过了半个时辰才让人把他带进来。
明语躲在帘子后面,仔细打量着他。他身量中等,人微微有些发福,面白有须眼神轻浮,一进门就东张西望。
“老夫人,你可要给我一个公道啊!”
卢氏让他坐下,示意他慢慢说。
他口才倒是不错,声情并茂。他说他妻子病逝了,原打算再续娶一房。没想到八字都合过,对方忽然反悔。他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外面有人传他和国公府大房夫人有首尾。
天地良心哪,他虽然常年混迹花街柳巷,府里的姨娘妾室也有不少,但他真的没有偷人的癖好,也没那个胆子偷国公府的人。
“老夫人,我实在是冤枉得很哪。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连贵府的大夫人长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和她有首尾?”
卢氏垂着眸,安抚了他几句,命人去请楚夜舟和君涴涴。
楚夜舟来的时候,脸都黑成了锅底,看向齐磊的眼神活像被人戴了绿帽子的王八,两只眼睛都在喷火。君涴涴病蔫蔫的,气色不太好。
两人一进来,齐磊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嘴角撇了一下。就这样的半老徐娘,姿色也不见得多好,水色又差,他怎么可能冒那个险来偷。
他的表情,明语看到了,君涴涴也看到了。
君涴涴和他多年夫妻,自是知道他眼底的不屑是什么意思。前世里,他就嫌她颜色不好,性子不温柔。
一想到那些刺心窝子的话,她心口闷堵得难受。
“老大,老大家的,这位是顺义伯府的齐公子。”
楚夜舟当然知道这是齐磊,那双喷火的眼神落在自己妻子的身上,双手紧紧握成拳,仿若受到天大的污辱。
“母亲,有人来府上闹事,赶走便是。有些人给脸不要脸,原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你要是给了他脸,岂不助长他的威风。”
这是在责怪卢氏办事不当。
卢氏轻抿茶水,“原本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来过问,事情都是你们夫妻惹下的。我若是不由分手把人撵走,世人定会说我们国公府仗势欺人。把人叫进来,你们当面对质,把误会解开,这才是皆大欢喜的法子。”
楚夜舟很想反驳,什么皆大欢喜,他怎么欢喜?
齐磊眼珠子转着,讪讪一笑,“老夫人说得是,我无辜受到牵连,真是有苦无处说。既然楚大夫人也在,不如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涴涴从进来后,一直没有看她。她怕一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和他打起来。这个男人,还和以前一样,耍赖闹事玩女人,没有一样是成器的。
“齐公子都说了,是外面的传言。既然是传言,那便是小人作祟,我一个深宅妇人哪里知道。”
“大夫人,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空穴来风,肯定是有缘由的。明明是你自己说出去的,害得我亲事都毁了,你们说说这笔账要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