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荣臻突然就心软了。
李令姝就问它:“我说名字,你只管点头。”
赫连荣臻不动。
李令姝就小声说:“苏果?”
赫连荣臻眼皮都不抬,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李令姝莫名松了口气,接连报了蟠桃和张大福的名字,最后只剩四喜。
赫连荣臻抬头,一瞬不瞬望着她。
李令姝轻轻咬了咬下唇:“居然是她吗?”
————
若是一直很忠心的苏果或者脾性耿直的蟠桃,李令姝还会有些疑惑,毕竟朝夕相处下来,她又不是真的蠢笨,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的真面目?
如果是对方隐藏得太深,那她确实无话可说。
可若这个人是四喜,一切的怪异之处便能说通。
李令姝低头看了看小黄鸡:“之前你不让我用冰鉴,是不是就是因为四喜?”
赫连荣臻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猜测,现在不好给她肯定回话,就只佯装不懂,站在那一动不动看向李令姝。
李令姝笑笑,却说:“我明白的,在找到证据之前,一切都不能随意下定论。”
“毕竟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只是自己猜测而已,”她点了点有点着急的小黄鸡,“好啦,我知道要注意四喜,冰也尽量少用,你别操心。”
赫连荣臻:“咕咕。”
好吧,看李令姝心里有数,赫连荣臻也就不再多提。
两个人这么说了会儿话,李令姝困顿上涌,很快就睁不开眼睛。
赫连荣臻顶了顶她的胳膊,叫她回去睡,自己则轻飘飘飞回笼子里,站在那闭上眼睛。
李令姝看它这么乖,微微扬起唇角,也躺回床上。
晚风微凉,略吹散了白日的烦躁和闷热,李令姝躺了没一会儿,就渐渐沉入梦乡。
这一次,她未再做梦。
从这日以后,李令姝便不然在寝殿中用冰,只叫把冰鉴放在厅中,沾一些凉气便也足够,这么一来,她晚上睡得也更安稳些,白日里也不再头疼恶心,确实是好了不少。
她如此行事,却也不想打草惊蛇,只当着四喜的面对苏果道:“癸水迟迟不来,总觉是这冰太寒凉,如今远着些,便是闷热也好过伤身。”
娘娘都如此说,苏果便也点头:“娘娘说得在理,原本前日娘娘就该挂红,这癸水迟迟不来也很让人烦忧。”
李令姝原身身体一直不算太好,进了宫又生了这么一场重病,便是都好全也略有些不妥。
她个子小,人也瘦弱,癸水便来得不是很利落。还好如今她年岁不大,找王季平给诊脉调理,定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她对自己的身体,养护也很精心。
因着现如今每日都锻炼,早晚都要在院中走动,也不经常在贵妃榻上靠着坐,身子骨确实要好上不少,便是走路时间长一些,也不觉得气喘。
李令姝道:“若过几日还不来,再请太医过来瞧瞧。”
这一说,就说到月事上来,四喜垂下眼眸,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李令姝瞥她一眼,也不甚在意,她不好把事情透露给苏果,却还是准备敲打一番。
“苏果,如今蟠桃正忙着,你一个人伺候本宫确实也很辛苦,”李令姝轻声道,“四喜往常还能帮你忙,不过本宫瞧着确实不够机灵,还要劳烦你多经心。”
苏果一听就知道四喜肯定又出错叫娘娘瞧见,立即福了福:“是,奴婢明白。”
四喜往常也不怎么多话,若不是她完全忽视了神鸟的存在,兴许也漏不出破绽,现在便是被苏果盯着,也如平常一般,根本叫人寻不到疏漏。
便是南华殿这么多人盯着,她也一如既往,仿佛对身边之事都无察觉。
趁着没人的时候,李令姝跟小腮红嘀咕:“原来我真的以为她是个胆小怕事爱哭的小姑娘,没想到……”
没想到看人不能只看脸,就跟元宵一样,外表看似白白净净,内里却是黑芝麻馅的,比谁都黑。
即便背叛自己的不是她,就她这个心理素质,也挺令人不寒而栗的。
赫连荣臻很想告诉她,在宫里摸爬滚打日子多了,人人都有好几副面孔,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四喜刚进宫没多久,按理说还是个新人,却不想行事倒是老练,装模作样的本事十分高杆。
不过再高杆,她们也注意不到宫中随处可见的鸟雀鹦鹉,行事总能露出破绽。
赫连荣臻不由自主挺起小胸膛,他能保护李令姝一次,就能保护她两次,只要他在她身边严防死守,相信便是宫里不太平,也波及不到李令姝身上。
这么一想,他从人变成鸟,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最起码,他有了跟皇后相处的机会。皇后对于他,不再是一个正妻的身份,不再是坤和宫中冷冰冰的摆设,他们相互依偎,相互取暖,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畅想未来。
越是接触,赫连荣臻对李令姝的戒心就越低,现在他会不自觉关怀她,在乎她,甚至是……信任他。
除了母亲、哥哥和陪在他身边风风雨雨十几年的楚逢年,赫连荣臻还没有如此相信过谁,这种感觉很令他新奇,却又不讨人厌。
他想:作为一个皇帝,信任自己的皇后娘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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