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龚紫雪假扮的神秘人士的指点,韦弗取了明月的血去给自己家人服食。毕竟有些疑心妖孽的血到底能不能救人,韦弗在三个患者之间选了一个对自己不是那么重要的人……自己的夫人。
韦老夫人是娘亲,年纪又大,有什么意外的话他损失不起。
儿子韦贺是香火,韦家的希望,他也损失不起。
韦夫人和这两者相比就没那么重要了,毕竟自己除她之外还有三个小妾,她就算出事,自己还能接受……
人的劣根性在这时候做出的选择都是有理的,站在自己的立场,谁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法,韦弗一边告诉自己韦夫人这也算是为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尽孝,一边给韦夫人喂了血。
已经高烧昏迷的韦夫人,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她一定会自愿为自己的儿子试药的,可是如果是被当做牺牲的对象,那么她任是逆来顺受,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可惜,昏迷的她无法选择,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当做牺牲品试药的,血很腥,她糊糊涂涂也吞咽下了。一盏茶功夫后,不知道是这些日子被灌的药有效还是明月的血真有效,韦夫人竟然奇迹般地降下了热度,还睁开了眼睛。
韦弗大喜,来不及和夫人诉说离别之情,拔起脚来就往墙头冲,还想再去取明月的血来救自己老娘儿子。
只是韦弗才出家门,刚到社台旁边就看到自己的士兵们在追二个小孩,他远远看到两个小孩一身血污,赤身***地跑着。一人一边,边跑边哭叫,自己的士兵像老鹰一样嬉闹着围堵两个小孩。
周围很多百姓围观,有些愤怒,有些嬉笑着看热闹,都碍于士兵手中的剑无人上前阻拦。
韦弗蹙眉,这也太过了,当街这样扰民成何体统,不说别的,现在自己的队伍吃住在高平镇,惹恼了这些百姓,终是不好。
韦弗停步,让自己的副将去阻止他们继续闹下去,副将过去,还没开口,一个小孩看到韦弗,突然就撕心裂肺地哭叫着:“爹”,就朝他冲了过来。
有士兵阻挠,那小孩狠狠地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又往韦弗这跑,边哭着大叫:“爹……爹,我是巧儿,我是巧儿……”
韦弗的心一瞬间如磐石压制,似乎喘不过气来瞪着跑过来的小孩,她用手拔着自己的头发,那依稀熟悉的面孔,还有名字让韦弗精神恍惚,奇怪地想,怎么这么巧,这孩子的名字和自己的女儿一样。
他同时娶妻纳妾,家里孩子一男四女,岁数相差也就上下几个月,巧儿是抓周时赐的名字,丫头什么都不爱就抓了刺绣得名。小小年纪聪明伶俐,除了不是男子,任何地方都让韦弗满意,四岁就开始教识字,其他孩子还没学会,丫头一教就会。
韦贺虽然是男儿,备受宠爱外资质却没生得巧儿的头脑。让他经常感叹,这丫头要是生成男儿,他韦弗就后继有人了。
“爹……”撕心裂肺的叫声唤回了韦弗的神志,定眼看去,被士兵扯住了手臂的小孩的确是女孩,虽然身上一块干净一块脏,那干净的白玉般肌肤,纤细的身材无不说明她是个女孩。
赤着足,长腿上血迹斑斑,继续向上,似乎还有血顺着腿往下滴,韦弗心一颤,落在丫头肚脐拇指大的一块胎记上,脑袋突然嗡地响了一下,周围的一切都在眼前模糊了。
当时巧儿出生是正月初一,算命的说这是皇后命,可是母亲在看到这胎记就不屑地说:“什么皇后命,有这胎记就什么都没了,以后别给人卖到贱地就好……”
“巧儿……”韦弗心在抖,声音也在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一路看着自己的士兵怎么为非作歹的将军,韦弗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身上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可是……可是……
他茫然地看着她,再看看她身后那些扭着她,却因为她的称呼而惊疑不定、不敢有下步动作的士兵……
这已经够震惊的,可是还有更震惊的,那往另一个方向跑的小孩似乎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也冲着跑了过来。围堵她的士兵举着剑,她没防备一个踉跄就撞到了剑尖上,那剑将她小小的腹部戳了个洞,很多很多的血从那小小的腹部里流出来,瞬间就惊呆了所有人!
韦弗觉得自己耳朵一定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又听到有人叫他‘爹’,他瞪着那小孩,一地的血,小小的身躯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血流,难道她也是妖孽,要不然怎么会把脸变得像自己的另一个女儿金儿……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韦弗抱着脑袋拼命摇晃,那些嘈杂的声音忽地又钻入他的脑海,而且不肯放过他地追逐着他的理智,他从来没这么敏锐地听到周围的喧哗咒骂声,像马蜂一样无孔不入地不漏过一条。
“太没有人性了,这样的小孩都不放过……”